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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天路歷程] 牽手的幸福 2021.13

一家人圍繞在滿桌的菜色前,未信主的父親習慣性地拿起了筷子,將食物放進嘴裡。我和浩然看著動筷的父親,開口的卻是母親:「老爺!禱告!」爸爸才急急忙忙把筷子放下,笑著說:「啊!我又忘記了!」父親傷腦筋地摸著自己的頭,傻裡傻氣的樣子逗得大家笑的。對一個像我一樣的第一代基督徒,在未信主的家中看到這樣畫面,真的太美,這彷彿是在夢中一般的畫面。

 看著同樣這張桌子,讓我不禁回想,大學四年級時,要去牧區的同工感恩節聚餐前,因為聚餐時間較晚,我在這張桌子前,隨便熱了點冰箱的菜,墊個胃。在剛信主不久,衝突不斷的家庭裡,我偷偷地、快速地閉上眼謝飯禱告,再睜開雙眼時,看到的是對信仰不理解而憤怒的母親。想當然耳,我帶著衝突離開,一路上我掉著淚,不明白為什麼我在做對的事,還會被拍桌責罵。一到聚會地點,我整理好自己的情緒,進到屋內。桌上滿滿豐盛的餐點,準備要向神獻上感謝。我還記得當時是由這個家的男主人──一位父親──為我們謝飯禱告。大家閉上眼禱告時,我止不住淚水,這如夢般的畫面,我好羨慕,真的好羨慕。

 接下來的幾年,依舊有大大小小價值觀的衝突,遇上的是我最在乎的家人,免不了又在衛生紙團的堆疊中結束。和家人的衝突結束後,關上門,自己回到房間裡,等著我的還是衝突。對於家人而言,我是個格格不入的女兒,剛信主的我,又有許多的老我,看著那些崇高的基督徒該有的樣子,讓我覺得自己連邊都沾不上。套一句電影《幸福綠皮書》的台詞:「我不夠黑,也不夠白,那你告訴我,我到底是誰?」我離家人好遠,離基督徒喜樂盼望的樣子也好遠。老實說,除了知道自己是上帝的寶貝兒女以外,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,不曉得自己到底屬於哪裡。

 那時的我,已經固定參加主日和小組聚會。有一段時間,我週四不敢去教會查經,避免再次又因為太常去教會和家人起爭執,又不能看直播,這會讓他們覺得我人在家,心卻在教會。我只好放棄週二早上的大學必修的通識課(所有通識都是在週二上午),偷偷跑去查經。看著耶穌如何行、如何愛人。我也從在家中只要不如我的意就生氣,慢慢可以即便心很痛,也溫柔地讓我深愛的人理解上帝有多美好。漸漸體悟到當真的生命有必須要堅守的真理,其他的事都會變成次要的。每年農曆過年,牧師挑戰大家在圍爐時謝飯禱告。曾經,是我害怕再引起衝突的事,某一年,我總算鼓起勇氣。感謝神,那幾年的衝突預備了我家人的心,第一次在家中謝飯禱告,是在快樂的氣氛下結束。後來嫁給了傳道人,讓我們回娘家時的謝飯禱告,變得更頻繁且自然。

 回憶過往,讓我不敢相信眼前的畫面,雖然吃飯前母親提醒父親已經不是第一次,每次看都還是覺得不可思議,驚嘆神的作為,也為他們柔軟的心向神獻上感謝。飯菜在眼前,我習慣性地伸出手,而浩然也習慣性地牽住──就如我們每一天的謝飯禱告一樣──正準備閉上眼時,父親說:「啊!牽手,那我們也牽手。」話還沒說完,他就牽住了母親,而母親也伸手牽了身旁的兒子──我的哥哥。現在,我最喜歡的是在每個週六早晨和母親一起參加禱告會,結束後,再手牽著手陪她去菜市場逛逛。或許家人們還不一定能理解神愛他們,但我們可以成為神愛的管道。信主9年,爭戰從沒停過,但每一滴淚、每一個為神的分別,上帝都親自記念;每一個勇於為主突破的挑戰,都帶領著我們家進到上帝的祝福裡。願所有的見證和榮耀歸於那位用大能雙手創造天地萬物,也細細顧念每一個寶貝兒女感受的天父。

▌馬可牧區
蕭羽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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