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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天路歷程] 征途 2019.25

往往在疲憊時,嘗試去描摹眼前的路,希望計畫如實進行,當一切都在掌握之內,我便感到安心。

 從小到大,「信心」兩字對我來說並不陌生,甚至是說頗熟稔。那些總讓小小年紀的自己,聽了雙眼興奮放光的故事:亞伯拉罕、摩西、約書亞等等均不可勝數。小時候的自己總有一個英雄夢,渴望自己能夠成為一個大有能力的人。因此,我投入在演講等相關領域,並且努力在課業上取得成績,想讓大家看見,看見一個有能力的人。班長、模範生等一個個站在舞台上的身影,都是我所追求,並且建立成就感的地方。

 第一次的挫折感約莫在小學的某個英語說故事比賽中,我覺得我已努力去準備了,也覺得信心滿滿,但最後緊張致使最後一句講錯,而與獎項失之交臂。猶記得那天我非常難過,賽後便開始抱怨個不停,對什麼都不滿意,甚至發洩到家人身上,突然我爸的一句話:「這些都是你自己的驕傲。」簡單,卻一針見血,刺進了心中那個自以為是自尊,但實為驕傲的泡泡。那是我首次發覺,信心,並不等同於驕傲。

 現在回想起來,那個和自己纏鬥、搏命廝殺,至死方休的戰鬥,才剛開始。

 我開始想要去解決這個問題,正視「驕傲」在我心中如同老樹根般緊緊糾結、扎進去本體中,我想證明,我可以戰勝它。因此在國中,我盡可能地遠離、迴避幹部職位,希望用這個方式來抑制驕傲的成長,不斷地在心中評估著它的狀況,我要確保狀況都在掌握之中。偶爾給班上有好名聲的學生一些建議,透過遠離幹部責任,我似乎找到了一個平衡的方法。

 在一場戰爭中,就是在你自以為站到上風時,卻剛好給予敵人反噬的契機。

 甫入高中,在老師的邀請下,我選擇擔任班長的職位。雖有藉機砥礪磨練的想法,但不可避免地仍會有驕傲與自豪,畢竟班上聚集的是一批同時能穩在校排尖端,而在校內球類及田徑都能拿下第一的同學們。除此之外,自己在學校內的課業維持得並不差,照這樣看來,事情一直都在我的預計之中,直到學測後。

 當你覺得一切盡在掌握之中時,其實驕傲已經勝利了。

 雖然知道自己考試的時候並沒發揮好,但拿到成績時並不在自己預料之內,突然一陣天旋地轉,我覺得自己失去了方向。一直以來,事情都在我的掌控之內,也是在那時,我總能大聲地對同學說我是有上帝的人,也可以自豪的說相信上帝為我安排,諸如此類的話,但當事情已經不是我可以掌控,我該如何自處?我該怎麼面對信任我的家人,又或者是他人的眼光?雖然知道不要去在意他人目光,但當一直在看自己時,你就會發現仍有一雙雙目光灼灼地盯著、打量著你,善意的、惡意的皆有之。

 當不再看自己時,才能真正看到神;當只能仰望恩典時,你會慢慢體悟到這是唯一一個可以真的戰勝自我的可能。

 我不喜歡等待,也不喜歡未知,但等待大學的日子,就是這樣的一個過程。因為你知道你什麼都沒辦法做,你可以感受到時光如河水般湧動,一點一滴地啃噬掉你的心智,但你又只能費勁去維持;而當身邊的同學一個個有大學就讀,雖然會替他們開心,但瞻顧那空蕩蕩的座位及教室,便會突然感覺,這空蕩像龐然大物般向自己的意識襲來,壓得你在某一個瞬間突然喘不過氣。你根本不敢去想「如果沒上」這件事,因為那種恐慌會開始讓你意志分崩離析,碎裂成無數個「為什麼」和「如果」。也就是此時,我才感受到以前所謂的信心,其實仍然是驕傲。真正的信心,我覺得是所憑恃的一切逐漸消失殆盡後,只能靠神的那種感受,你只能相信祂會預備一條最好的路給你。被吊在半空中,只剩一條細線懸掛著自己搖搖擺擺的身軀時,你只能去想線的另一端會將你拉上去,並且這是唯一、最好的方法。不然,你,還能怎麼做?

 上帝有恩典。

 現在回去想那前幾個月,我很感謝祂,一切都是最美的安排。我更了解我自己的脆弱,也更去學習、釐清何謂「信心」。我們時常無意識地將驕傲和信心混為一談,口中說著靠上帝,但實際上,仍舊是和驕傲、自己的能力在主宰。而又身為基督徒的我們,早習慣了恩典。只有當你知道眼前一片闃黑可怕到有多讓人難以忍受時,才知道一丁點飄搖的燭光有多珍貴。謝謝上帝給我這段旅程,也謝謝幫忙禱告,對我不離、不棄、不責怪的家人和朋友,這群上帝擺在我身邊的天使。我知道基督徒不會一帆風順,但我知道天父都在看顧,我們總是會有路走的,而且是祂親自去帶我們走。既然嚐了主恩的滋味,我會更加的去珍惜,讓進入大學生涯的這段路,不負主恩。

 跟自我對抗的過程似乎永無止盡,但我知道要怎麼愈來愈靠近勝利。因為我知道我從來不是一個人,我知道祂。

▌高中牧區
陳揚恩 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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